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怎么说呢?
智瑶知道突然袭击之下会让联军吃亏,着实没想到的是夜袭发动之后会有那么夸张的效果。
这个是赵氏所部率先逃跑,白翟和楼烦也跟着想跑。他们这三个部分不抵抗,八成以上的压力落在了秦军身上。
以现在的秦国来说,他们真的就无法扛旗,不是不想扛,属于扛起来有人推一把会被旗杆砸死。
楚军先一步被智瑶率军消灭,没有楚国会盟的联军,他们能够选择的做法是罢战撤军。
道理是那样,问题是晋军杀进了秦国境内,秦军这一次能从“高陵”撤离,下一次是该从哪里撤,一再继续撤走,到了“雍”还有得退吗?
届时,怕不是要喊一句“身后就是雍城,我等已退无可退”的话。
天色放亮之后,战场上已经不见了赵氏、白翟和楼烦的影子,秦军的营寨被突进去很大的一片,能从那边的尘土飞扬看出仍在爆发激战。
智瑶与韩庚会合,全军的指挥权再一次来到智瑶的手中。
“狐氏往而追击白翟、楼烦,秦军已是困兽犹斗。”智瑶说道。
随同一起去追击白翟和楼烦的还有一千智氏的骑兵,讲真话就是想追上有难度,能够将白翟和楼烦留下多少,要看的是智瑶有没有将敌军可能逃跑会选择的路线猜中。
韩庚看上去憔悴了非常多,能看出非常疲惫,精神却是显得极好。
那是肯定的事情,危局被解除掉,重担也不用自己一力挑起,击败敌军更是就在眼前,心态变得不一样了嘛。
当前,晋军从四个方向包围了秦军营寨,主动方向则是在北面。
之所以北面是晋军的主攻方向,跟凌晨时分晋军从北边发起攻击有关,再来就是地势方面的因素了。
昨晚的夜袭中,智氏的骑兵打头,狐氏紧随其后,后面更是有战车和步兵杀进去,仓促间遭到袭击的秦军发生混乱,晋军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攻克了好些秦军的营寨,哪怕是最大的那一座秦军营盘都咬下了足足十分之三四。
智瑶掌握的信息是秦君盘已经不在营中,约是在得知楚军遭到歼灭之后离开。
那个时候,秦国应该就知道情况不好,还派出赵伯鲁找到韩庚,想要商议出一个合适的止戈方案。
韩庚可以做韩氏的主,他却是无法给晋国拿主意,一直拖着拖到智瑶率军返回。
现在,秦军的主将是公子刺,同时他也是秦国的储君。
战事正烈,秦国有什么主意,起码要等战事得到缓解之后。
如果秦军连这一波攻击都撑不下去,邦交什么的反正是他们无缘,后面晋国会拿出什么停战的条件,失去了这四万大军的秦国估计是再苦的果子都要吞咽下去了。
正在攻打秦军营寨的晋军以智氏和韩氏为主,韩氏的兵力又比较多一些。
四面包围之下,晋军现在的主攻是在北面,要是秦军出现什么失误,晋军主攻方位并非不能改一改。
智瑶的作用就是关注全局,洞察秦军露出的破绽,再调兵遣将抓住秦军漏洞施以攻击。
“魏氏何在?”韩庚问道。
智瑶暂时没有将韩氏封地遭受袭击消息告诉韩庚,既然赵氏、白翟和楼烦再一次出现在“高陵”这边,可不就是等于魏氏那一个“师”剩余兵力能够调动了吗?
魏氏没有部队在“高陵”战场,除了依旧在看顾后路之外,也能调动起来去拦截敌军败兵的归途。
智瑶的视线从战场收回来,注视着韩庚说道:“仍有三‘旅’看顾后路,二‘旅’调往‘鄜(fū)’以西。”
就说吧!
韩庚太知道智瑶的本事了,有把握击败这边的敌军,怎么可能会那么放任着被安然逃走。
智瑶说道:“我部回转国内,得遇赵氏率军攻韩……”
“甚!?”韩庚大惊失色。
智瑶能看出韩庚绝非表演,是真的被惊到了。
有那么一个疑问,韩康没有派人告知韩庚,关于韩氏封地遭到袭击,损失很是惨重的消息吗?
或许韩康认为事情已经在智瑶的帮助下得到解决,不想用过时的消息影响韩庚西征的心态,才没有派人将消息送过来。
智瑶相信自己的判断力,心想:“那么,韩庚就是真的不知道韩氏的封地会遭到攻击了。”
所以,一开始智瑶猜想魏氏、韩氏、等等家族和势力在给智氏设局,完全是自己想多了?
也不一定啊!
智瑶选择将楚军解决掉,行动过程中小心翼翼,怕的就是有人给楚军透风报信,想解决掉不成,反而被楚军牵制住再反而被解决掉。
别看楚军被消灭,行动过程中智瑶死了多少脑细胞,又是多么的小心谨慎和心惊肉跳,真真是不足外人道了。
结果是楚军被智瑶率军消灭。这样的结局之下,甭管谁有什么阴谋,失去了楚国的参与,原先有多少把握能成功不提,一下子降到成功率不足三成,必定是放弃将计划实施下去了啊。
智瑶消灭楚军之后不愿意过河到渭水北岸跟韩氏会合,后来更是猫在“豪”钓鱼,不就是为了寻找异常吗?
极可能是搞阴谋的人手尾收拾得太干净,也能是一个个都是演帝,反正智瑶的怀疑没有找到证据,只能是依旧作为怀疑而存在。
但凡是让智瑶找到丝毫的蛛丝马迹,不会有他们第二次来“高陵”参战,智瑶会干的事情是赶紧回到自家的封地,再下达征召令集结起大军,侵略如火地对韩氏发起攻击,优先解决掉韩氏,再跟其余敌人接着搏命。
如果没有了我智瑶,这个世界变得怎么样,与我何干?
一旦真的没有了我智瑶,智氏也将被彻底消灭,还要晋国做什么?
大家一起死好了!
韩庚做几个深呼吸,问道:“我家如何?损失可重?叔父为何……”
一句话要带多少问题啊?
智瑶说道:“我已率军击退,歼敌约有四千之数。”
韩庚露出了松了口气的表情,巢车的车斗空间有限,只能做个揖礼,不然是要弯腰九十度行礼致谢的。
“韩氏损失略微惨重。”智瑶犹豫了一下,还是决定告知实情。
在听的期间,韩庚脸色不断变幻,慢慢嘴唇都涩出了血迹。
不是内脏出血,纯粹是咬牙咬得太狠,给弄得牙龈出血了。
“赵氏负我!赵毋恤不当人子!”韩庚放声大吼,溅了智瑶衣甲上不少。
的确,韩庚有生气的理由。
很早之前,没有韩厥的话,赵武或许能够再次获得卿位,只是时任“元戎”的韩厥给了赵氏太多的帮助了。
没错,赵武后面厚报了韩氏,但韩厥先帮赵武是“因”,后面赵武回报韩氏是“果”,要有个因果逻辑支撑。
韩庚当然不愿意承认韩起辜负了赵武的信任,在韩起接任“元戎”后将晋国搞得乌烟瘴气,认定的是没有先祖韩厥大力帮助赵氏,哪有赵氏后来的风光。
现在是什么情况?赵毋恤竟然干出大肆侵袭韩氏封地的事情,还是派出白翟和楼烦之流,不止是忘恩负义,还将韩氏的脸皮丢在地上可劲又肆意地践踏啊!
白翟和楼烦是什么东西?说白了,再弱小的诸侯都瞧不起。
所以了,一旦被他们搞出小一些的损失都显得很丢脸,不要提被搞得损失惨重了。
韩庚的呼吸越来越重,人也有点陷入抓狂的状态。
而这时,恰好有人前来通报,说是赵伯鲁作为秦国使者再次前来求见。
战事打到当前阶段,秦军陷入了绝对的不利状况,继续打下去无非就是晋军损失多大能将他们解决掉。
看战况发展,智氏所部的新军在经过休息之后接替韩氏所部作为尖刀,发起攻势后又再一次上演了什么叫摧枯拉朽。
智氏的装备比谁都要好,作为常备军更是三五天就一次操练,士兵的素质能差到哪去呢?
是的,就是三五天才有一次操练,真不是每天都操练。原因是智氏目前能够提供给新军的伙食还有限制,士兵因为营养补充的问题,经受不住每日大练。
现在,智氏的士兵是腰悬人头,没有什么一个个如狼似虎一般的凶狠,像是一部杀戮机器那般十分严谨的列阵推进,完全不是秦军依靠血性就能挡得住的。
这是智瑶可算将新军操练得有了想要的成果,不以个人武勇逞凶,讲究的是团队的协同配合。
其实,个人武勇或许看上去令人敬畏,集体表现出来的力量才更加令人感到无力抵抗。
赵伯鲁来了?
之前,韩庚因为交情的关系还能以礼相待,甚至见面了还有说有笑。
现在?韩庚直接脱口而出,喊了一句:“锁拿羁押!”
喊完了,韩庚恢复理智,转头看向了智瑶。
再怎么说,赵伯鲁都是秦国的使节呀。
从古至今,乃至于以后,诸夏都有一个讲究:两军交战不斩来使。
正在气头上的韩庚指定不会杀了赵伯鲁,以当前年代苛待一国使节会让这么做的人丢了整个国家的面子。
智瑶看着一脸尴尬交织着尴尬的韩庚,陷入了思考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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